周紅麗板著臉,安靜了會兒才說:“你和高禹川吵架了?”
沈瑤初沒說話,只是撇過頭去。
“才結(jié)婚,孩子都沒生下來,怎么就說道離婚去了?”周紅麗眼中是對沈瑤初的不滿:“不要一吵架就把離婚放在嘴邊,他要當(dāng)真了你怎么辦,還懷著孩子,難道生下來跟著我們家?再說了,你在家養(yǎng)胎,和他見的本來就不多,你還跟他鬧什么?做女人還是學(xué)聰明點(diǎn),他雖然不冷不熱的,條件是真的不錯,離了他找誰去?二婚還生過孩子
周紅麗說得聽起來很理智,實(shí)際上卻處處把她貶低。沈瑤初不想再聽下去,轉(zhuǎn)身準(zhǔn)備回房。
“你又不是看不到,他心里的人不是我,一開始就是奉子成婚,你還打算一輩子?”
……
周紅麗被她的話氣得拂袖離去。
沈瑤初關(guān)上房門,靠在門上,心緒一點(diǎn)點(diǎn)平息。
為什么要對周紅麗說那些話?
她垂眸,腦子里逐漸清晰,她對周紅麗說的話,何嘗不是在對她自己說?
她上趕著得來的關(guān)系,難不成還以為對方會跟她一輩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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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沒做什么,卻是讓人倍感疲憊的一天,比他飛行任務(wù)超額的時候還累。
洗過澡,一個人躺在床上。
月光從窗戶灑進(jìn)臥室,沒有開燈的房間,陳設(shè)好像蒙上了一層模糊的濾鏡,溫?zé)岬脑镆饫镉诛@出幾分晦暗的寂靜。
高禹川閉上眼睛,心緒始終不能平靜下來。
腦子里零星地閃過一些美好的回憶。
那好像是一個夏天,回憶的片段里有村莊,有麥田,有夏夜的星空,和飛在半空的微芒螢火蟲以及穿著恤短褲,笑起來會露出牙齦的嬌憨少女。
14歲那年那場車禍后,之前的回憶都變得零碎。伴隨著家庭的支離破碎,他變得孤寂又古怪,和誰都無法建立起信任的關(guān)系。
首到重逢了慕以安。
她戴著一條螢火蟲的項(xiàng)鏈,和記憶碎片里的女孩一樣。
從此,那些零星的記憶里的女孩,才有了臉。
高中的慕以安和記憶中的樣子變了很多,不變的是一樣陽光純真,帶著一點(diǎn)錙銖必較的壞,他對她依然會心動。
和她一起的十年,他一首在包容和遷就著她,天不怕地不怕的高禹川,最怕的是慕以安流眼淚。
后來他們還是分手了,她哭著離開他,那一次,他沒有追。
也許是年輕氣盛,都在賭氣,兩個人都在看對方會不會再次為自己妥協(xié)。賭氣的后果,是一天又一天過去,兩人從最初的較勁,到最后不得不接受現(xiàn)實(shí)。
他們把自己從對方的生活里收拾了個干凈。
沈瑤初是在這時候出現(xiàn)在他生活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