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文瑤怒氣沖沖的上了車,石曜卻有些茫然。
當(dāng)馬車離開之后,石曜呆愣的看著那遠(yuǎn)去的馬車,許久都沒有說話。
劉桃子帶著人從縣外回來,剛剛來到了城門口,就看到幾個縣吏竊竊私語。
看到劉桃子,他們趕忙起來拜見。
劉桃子點點頭,就要路過,卻有小吏趕忙開口問道“劉公,郡衙那邊說要裁撤酷吏…提拔良吏,我們縣衙也是嗎”“不必管他?!?
劉桃子大手一揮,縱馬進(jìn)了城,那縣吏松了口氣,趕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。
“看吧,我早就說了,沒什么好擔(dān)心的!”“說歸說,要做還不是得我們這些人再者說了,有劉公為我們做主,他是太守又如何!”劉桃子縱馬走在路上,所遇到的人紛紛行禮拜見,姚雄此時縱馬略微靠近了些,“兄長,這新太守看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?!八麃砝桕栆埠脦滋炝耍徊蝗タ锤?,二不去看貧弱,三不去看糧倉,整日去拜訪那些什么大戶賢才,召集什么有德操的長者?!D丘那邊的人可樂壞了,這些天黎陽里滿是頓丘趕來的人,我就抓了四五個,還高呼著什么太守的客人…”
劉桃子沒有說話,當(dāng)他們來到了縣衙的時候,幾個人轉(zhuǎn)頭看向了郡衙的方向。
郡衙外著實熱閑,諸多奢華馬車停靠在這里,就看到原先幾個都不敢露面的漏網(wǎng)之魚,此刻笑著彼此拜見,聲音洪亮,似是看到劉桃子到來,他們不敢說話了,轉(zhuǎn)身就跑進(jìn)了衙內(nèi)。
劉桃子帶著其余眾人走進(jìn)了縣衙,剛剛來到了自家的屋,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石。
此刻的石曜,哪里還有先前那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滿臉期待的模樣。
只見他神色憔悴,頭發(fā)雜亂,站在那里,一動不動,恍如尸體。
聽到腳步聲,他猛地驚醒,看向了劉桃子,此刻,他如看到了救星,快步走上來,“劉公…。出大事了,出大事了”
“他不許我們繼續(xù)分發(fā)授田,還下令將糧倉封起來,說是私發(fā)授田,私發(fā)糧食都不合大齊的禮法制度,還有我們準(zhǔn)備的過冬的物資,他說也得要詳細(xì)核查,不能隨意發(fā)放。…。他還說我們收留了太多的亡人,除卻黎陽本地亡民,其余亡民都該被驅(qū)逐。
石曜說著一件又一件事,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。
“劉公,怎么辦啊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劉桃子回了一句,徑直的走進(jìn)了屋內(nèi),石曜恍惚的跟在了他的身后。
劉桃子坐在上位,姚雄不善的看著石曜,石曜此刻卻是滿臉的糾結(jié)。
”怎么會這樣呢。…源氏乃是楊相的舅家,家學(xué)淵源,出了諸多賢才,源公怎么就不知民生疾苦,他到底想做什么。…。他到底在干什么
石曜此刻大受打擊。
他根本就想不通源文瑤的目的,他并非是個貪婪的人,也不是個無能的人,更不是個兇殘的人,跟婁容那樣的惡棍完全不同。
可他一過來,就徹底打亂了石曜的諸多計劃,石曜的想法非但沒有因為賢人的到來而得到實現(xiàn),反而是就此中斷。
他反復(fù)的給源文瑤告知這些事情的真相,分發(fā)授田是因為名冊與實際授田對不上,分發(fā)糧食是因為百姓沒有過冬的糧食,過冬的物資更不用說,至于亡民,陛下都已經(jīng)大救天下了,黎陽有這個能力,就多安置一些人,又有什么不對
還說郡縣的吏多酷烈,可若是不酷烈,又如何壓得住他府內(nèi)那些賓客呢
他再三告知了這些賓客們過往的所作所為,可源文瑤總是能給出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回答。
賢良之家,道德之后,豈能為胥吏所欺
倘若這次來的是個天大的惡人,到來之后開始強征收賄,殺人取樂,他或許都不會如此絕望,來的是個賢人,眾所周知的賢人,可他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,卻跟婁春也差不到哪里去。
只是,他不像婁容那般的直接,婁容跟他們要錢,然后給與庇護(hù),源文瑤則是要他們要其他的什么,例如舉薦的名額,例如經(jīng)學(xué)的交流,例如某位親族的人脈?!?。然后,給與他們庇護(hù)。
這便是自己所期待的嗎!
一瞬間,石曜頭痛欲裂,整個人狂若瘋魔。
“呵!!”
劉桃子一聲呵斥,石曜當(dāng)即清醒。
他抬起頭來,看向了劉桃子,卻看到劉桃子滿臉的憤怒,石曜很少能看到劉桃子動怒的表情,過往,便是殺人的時候,他都是一臉平靜。怎么,過去婁睿為非作歹的時候,君剛正不阿,敢多次上書楊相!”
崇光寺作惡多端,君敢領(lǐng)著縣吏沖殺寺廟!”
”如今這源文瑤肆意妄為,諸多惡人聚集在他的府上,君卻變得如此怯弱,不敢語,不敢聲張,唯唯諾諾!
“君的剛烈正直是因人而異的嗎!
“君博覽群書,學(xué)的是怎么黨同伐異,學(xué)的是怎么厚此薄彼嗎
劉桃子的句句質(zhì)問如雷鳴般響在石曜的耳邊,他忽然抬起頭來,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劍。“我這就去勸諫太守,鏟除惡賊!!”
站住!”
劉桃子將他叫住,輕聲說道“我們是廟堂官員,應(yīng)當(dāng)按著大齊律法來辦事,豈能濫殺無辜,草芥人命呢”他緩緩從一旁取出了些紙張,放在了一旁。
這些都是我找來的罪證,是太守府上那些賓客們的罪證。
郡衙后院。
眾人坐在屋內(nèi),面前堆放著飯菜,有說有笑,這一幕,當(dāng)真是跟過往一一樣。
不同的是,上頭的婁容換成了源文瑤,而他身邊的舞女樂師則是換成了各地賢才。
可本質(zhì)上似乎又沒什么區(qū)別,這些賢才們雖然不懂得舞動身軀,也不懂彈奏胡樂,卻也是擅娛樂的好手!坐在這里,一口一個源公,一個一個淵源,一口一個親戚,場面格外的火熱,遠(yuǎn)比那婁睿在時要熱鬧的多。
說起這位源公,諸位賢良都是忍不住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贊嘆。
終于來了個明白人啊。
就在他們激動的暢談經(jīng)學(xué),聊著古代圣人的時候,忽聽的一聲嘈雜,一群郡縣之吏,手持刀劍,叫嚷著沖殺了進(jìn)來。
這一刻,宴會戛然而止。
方才高談道德的賢才嚇得面無人色,有人嚎啕大哭,有人高呼造反,有人鉆進(jìn)案下,有人起身逃走,有人跪在地上,高高舉起后臀。石曜領(lǐng)著人沖進(jìn)來,迅速制服了眾人,他左右張望,卻看不到太守
他轉(zhuǎn)了幾圈,一把掀開案,將鉆進(jìn)案下瑟瑟發(fā)抖的源文瑤給提了起來。
”太守!得知您被奸賊所圍攻,我特意前來搭救!”
源文瑤驚愕的看著他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,石看向了其余眾人,“動手!”這些酷吏們毫不留情,舉刀便砍,諸賓客慘叫著,四處躲避,只是片刻之間,后院內(nèi)便只剩下了一堆尸體。源文瑤依舊不敢開口,渾身瑟瑟發(fā)抖。
“石公只乞活”
“您這是什么話!源公,您看,這些都是罪狀,您府上這些人,各個都曾犯下大罪,今日他們齊聚一堂,分明就是要加害于您您勿要擔(dān)心,這些事,我會上書給楊相!
“您就在府里休息吧,若是有事,可以叫我!
石曜說著話,就令人將這些尸體拖出去。
當(dāng)他們離開之后,源文瑤這才癱坐在了地上,他看向了一旁的奴仆,“你你現(xiàn)在就去將郡尉找來!
奴仆點著頭,剛剛走出門,就被幾個郡吏給攔下。
“宵禁?!?
“我奉太守之令外出!快快讓開!”
“宵禁。”
奴仆抿了抿嘴,想要說些什么,看到這些惡吏們那不善的眼光,他咽了口水,轉(zhuǎn)身回了屋。而在不遠(yuǎn)處,劉桃子,石曜,獨孤節(jié)三人站在一起,看到這一幕,石曜跟獨孤節(jié)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。石曜問道“劉公……。若是他下令要對我們動手”
獨孤節(jié)不屑的打斷了他,“靠什么動手那些奴仆嗎他身邊有跟婁太守一樣的騎士隨從嗎“你們這些漢官啊,便總是想通過什么宰相,太守之類的名來壓人,我們就不同了,我們靠刀劍說話?!?
ps獻(xiàn)祭兩本書,一本是好友寫的《擇日穿越》,還是幼苗,是老作者了,更新有保障。另外一本書是我書友寫的,《吾父耶和華》,看到這名字我差點笑抽了,這年頭當(dāng)真是什么書都能看得到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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