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簪星是被彌彌踩醒的。
臃腫的白貓從她胸前踩過,留下四個(gè)灰色腳印,尾巴一甩一甩的,拂過人鼻尖,比日光還教人心中發(fā)癢。
簪星摸了摸鼻子,掀開被子坐起身,揉了下眼睛,太陽從窗外曬進(jìn)來,長(zhǎng)椅上,少年的背影與昨日一般無二,簡(jiǎn)直像座雕像。
她起身下了床,穿好鞋走到顧白嬰身邊。
這人果真在這里坐了一夜,不過......這會(huì)兒是睡著了么
簪星慢慢蹲下身子,看向眼前的少年。
顧白嬰平日里說話的時(shí)候,總是帶著幾分不耐煩。若是有人惹惱了他,那點(diǎn)不耐煩就變成了狂妄。當(dāng)他閉著眼睛的時(shí)候,眉宇平展,就顯出尋常時(shí)難得見到的溫柔。
他長(zhǎng)了一張頂俊俏的臉,五官無一不精致。太焱派宗門上下都說青華仙子是個(gè)千年難遇的大美人,這一點(diǎn)簪星從未懷疑過,別的不說,看看顧白嬰的這副皮囊,也知道青華仙子不可能丑到哪里去。
日光落在少年的鼻尖上,將他的皮膚也襯得剔透,唇線極漂亮,下頷線條簡(jiǎn)直像是畫上去的一般,因閉著眼,睫毛便垂下來,柔和的如春日的蝶翼,又如院子里的鳳凰花,總讓人想到鮮妍美好一類的詞語。
簪星望著望著,猶如被蠱惑一般,忍不住伸出手,想要碰一碰這人的睫毛。手才剛舉到一半,顧白嬰睫羽一動(dòng),慢慢睜開眼來。
她就在對(duì)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院落中的風(fēng)將晨霧吹散,吹得清晨的日光在空中飛舞成細(xì)小的星線,屋子角落的銅爐里,王宮里特制的玉蘭香將香氣吹遍每一個(gè)角落。白紗帳在少年身后飛舞,仿佛不是在離耳國的王宮,而是在姑逢山的水云澗中。
畫里畫外,皆是春光。
她尚未回過神,就見顧白嬰眉頭一皺,一把拂開她的手,道:"你干什么"
"我......"簪星不好說自己看他的美貌看呆了,就道:"看師叔好像睡著了,給你拿件衣服蓋著。"
顧白嬰看了一眼她空空的手:"衣服呢"
簪星:"......忘了。"
"楊簪星,"顧白嬰站起身,懷疑地盯著她:"你是不是在心里打什么主意"
"沒有。"簪星也跟著站起身,揉了揉膝蓋,誠摯開口:"我能打什么主意。師叔,你要是不睡覺,就去梳洗一下,等下侍女們?cè)撍驮缟胚^來了。不知道師兄和門冬師弟出發(fā)了沒有"她一邊說,一邊打開屋子大門。門口恰好有人走過,一抬眼就看見顧白嬰與簪星在屋中。
"榮余"簪星問。
這可憐的修士呆在原地,過了好半天才艱難地開口:"你們......昨夜睡在一起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