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在這會,安全感是絕對的稀缺品、奢侈品—并下意識想做點什么,那么這就是他的機會了。
除此之外,似乎也沒什么可做的了。
有些憋屈、悲哀,但這就是現(xiàn)實。
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擺弄棋盤的,絕大部分人終究只是棋子罷了。
現(xiàn)在最明智的做法,就是跟著司馬越“進步而“進步”。
司馬越已經(jīng)熬死司馬倫、司馬冏兩位“大哥”,現(xiàn)在司馬乂是他的第三位大哥,他會不會趁著混亂的局勢,招攬人手,暗中布局呢?
他相信會的,因為這是歷史的答案。
政壇黨羽之外,軍權想必也是司馬越關注的重中之重。
司馬倫之亂時,洛陽禁軍深度參與,互相攻殺,損失慘重。
此次火并,禁軍幾乎全程作壁上觀,關鍵時刻甚至還關閉洛陽城門。駐于城內(nèi)的宿衛(wèi)七軍就像聾子、瞎子一樣,既不保護天子,也不出兵平亂。屯于洛陽近郊的牙門諸軍只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,才大舉出動,消滅趁亂劫掠的外地世兵。
他們的表現(xiàn)讓人滿意嗎?不,沒人滿意。
無論是天子還是宗王,都很不滿意。
北軍中候大概率要被整了,禁軍諸將勢必要投靠司馬乂。屆時,司馬越會怎么想?他會不會有擴大私兵規(guī)模的強烈沖動呢?
這就是機會了。
雖然好處未必能落到自己頭上,但機會就是機會,這一點毫無疑問。
那么,似乎需要多多表現(xiàn)一下。
“嗖!”長箭破空而去,直接射翻了一名正揮舞著馬鞭,驅(qū)趕亂軍步卒的騎士。
院墻上的軍兵們紛紛喝彩,喧鬧不休。
邵勛放下步弓,下意識瞥了眼正在院門后等待的八隊隊主楊寶。
他懷疑是這孫子告了黑狀,因為他曾經(jīng)被自己收拾過,而八隊又是所謂的主力隊之一,隊主當然想更進一步。
說起來,都是督伯惹的禍??!
誰不想升官?
這就存在競爭關系了,發(fā)生什么事都很正常。
同時,邵勛也有點感慨。
就他們這充斥著歪瓜裂棗的一幢人,居然也爭成這個鳥樣,該說底層軍戶們太卷了么?
但大爭之世,似乎就得當卷王,不然就是炮灰的命啊,雖然卷王也有極大可能卷死自己。
楊寶聽著耳邊傳來的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,心中頗為不忿,更有些畏懼。
邵勛此賊,武藝確實了得,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。
他曾親眼看過,邵勛在摸到一柄長刀時,動作從一開始的滯澀,到逐漸熟練,再到出神入化。
他覺得邵賊不像是在學怎么用長刀,而是在找回使用長刀的感覺和記憶。
這個妖孽!楊寶啐了一口。
“咚咚……”鼓聲隆隆響起。
“吱嘎……”院門緩緩打開。
整整兩百軍士魚貫出門,倚墻而立。
“殺!”呼喝聲驟然響起,嚇了遠處正在觀望的亂兵們一跳,臉上漸漸生出遲疑、畏懼。
他們是想搶東西,但不是傻子。
眼前這個農(nóng)莊,有高墻,有守衛(wèi),看樣子士氣也很不錯,上下一心。
更可怕的是,有個神箭手在高處,閑庭信步般射殺任何敢于靠近的人,箭箭咬肉,精準無比,搞得他們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若主要軍官們還在,即便對方有神射手,該攻打還是要攻打,畢竟軍令難違。但這會么,軍官們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,誰還愿意提頭賣命?
柿子當然是要挑軟的捏了。
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,舍棄要死很多人的塢堡,轉(zhuǎn)而劫掠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零散村落,不好嗎?
所以,他們是真的想走了。
“嗖!嗖!”高墻上又是兩箭射出,殺一人,傷一人。
其他弓手們見了,士氣大振,也開始拈弓搭箭,射殺靠得過近的賊人。
亂兵紛紛往后退卻,人擠人之下,恐慌情緒稍有蔓延。
“殺!”院墻門口的兩百軍士排著整齊的隊列,小步快跑,沖了過去。
“走!”幾個有馬的亂兵頭子沒有絲毫猶豫,當先而走。
“走!”其他人緊隨其后,亂哄哄地向遠方潰去。
邵勛放下了步弓。
賊人已無戰(zhàn)心,沒必要窮追猛打。
這一波危機,算是應付過去了。他們也成功地在亂世中保護了自己一次,是的,僅僅只是“一次”而已,未來的危機,只會比現(xiàn)在更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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