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羿似乎并不急著回京城,反而在溫小輝租的這棟房子里住下了。
他的作息跟從前一樣,六點(diǎn)起床,運(yùn)動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,回來洗澡、準(zhǔn)備早餐,然后把溫小輝叫醒,穩(wěn)定的就像個機(jī)器人,溫小輝從很早的時候就覺得,一個能自律到這種程度的人,還配有非凡的智慧,是沒有什么辦不成的,事實(shí)證明,果然如此。
這天,溫小輝正帶著耳機(jī)、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前打游戲,突然有人摘下了他的耳機(jī)。
溫小輝頭也沒回,只是將手從鍵盤和鼠標(biāo)上垂了下來。
洛羿輕聲道:“你每天玩兒這么久,眼睛會受不了?!?
溫小輝沒說話,只是木木地看著屏幕。這個游戲真沒什么好玩兒的,但卻能讓他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洛羿的味道的房子里,逃避那么一時片刻。
洛羿道:“羅睿打了電話來?!?
溫小輝猛地回頭,見洛羿手里正拿著手機(jī),他一把奪過手機(jī),深吸一口氣,放在耳邊:“喂?”
電話那頭一陣沉默。
“……羅睿?”溫小輝的聲音不禁哽咽了。
羅睿深吸一口氣,顫抖著說:“不管怎么樣,你也不該關(guān)機(jī)啊?!?
溫小輝眨了眨濕潤的睫毛,小聲說:“你通知我媽了嗎?!?
“嗯,阿姨說她要回來,我攔不住了?!?
溫小輝閉上了眼睛:“我會回去見她?!?
“小輝……”羅睿的聲音充滿了無力。
事到如今,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,尤其是通過洛羿的電話,那種大費(fèi)周折最后卻落空的感覺,讓人格外傷感。
溫小輝咬了咬下唇,盡量平靜地說:“我挺好的,就這樣吧,回去見?!?
掛了電話,洛羿按著他的肩膀:“不多聊一會兒?我自己的手機(jī)沒有監(jiān)聽?!?
就算沒有監(jiān)聽,他也總覺得每一句話都逃不脫洛羿的耳朵。溫小輝把電話放在了桌上,起身離開了椅子,打算上樓睡覺。
剛走出兩步,洛羿長臂一伸,橫過他的腰,將他抱住,輕輕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頂,柔聲道:“是打算一直這樣嗎,嗯?當(dāng)我不存在?”
溫小輝感到一陣膽寒,他知道他在不斷地觸怒洛羿,洛羿的耐性就像正在漏氣的氣球,在一點(diǎn)點(diǎn)耗光,可他只是想將自己封閉起來,這樣他才覺得安全。
洛羿捏著他的下巴,抬起了他的頭,在唇上輕啜了一口:“成天悶在家里不好,我們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我不想去。”
“要去?!甭弭嗳嗔巳嘧约旱念^發(fā),“去你工作室看看吧,順便給我剪剪頭發(fā)。”
溫小輝看著洛羿的頭發(fā),確實(shí)有點(diǎn)長了,以前洛羿的發(fā)型都由自己一手包辦,他走了之后……
洛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,笑著說:“你以前說過,不要讓別人碰我的頭發(fā),所以這是我自己剪的?!彼牧伺臏匦≥x的背,“去換衣服。”
溫小輝只好照辦。
換好衣服下來,洛羿手里已經(jīng)拿著他的外套,體貼地給他穿上,然后拉著他的手出門了。
溫小輝的車就停在樓下,昨天下了一場臟兮兮的雨,車上全是落葉和泥點(diǎn)子,看上去有些狼狽,一想到要跟洛羿呆在那樣狹小的、密閉的空間里,即便是自己最喜歡的車,現(xiàn)在看來也面目可憎。
洛羿笑道:“你最喜歡的不是蘭博基尼嗎,媽媽的那輛你拿去開吧,如果你不喜歡那個顏色,那就換個顏色,要是不喜歡那個車型,那就再買一輛?!?
“我喜歡這個?!睖匦≥x按開車鎖,坐進(jìn)了駕駛位。
洛羿隨后鉆進(jìn)了副駕駛:“我只是想給你很多東西,任何你想要的東西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有?!睖匦≥x嘲弄地說,“你給的三千萬分手費(fèi),足夠我花一輩子了?!?
洛羿皺起眉:“那不是分手費(fèi)?!?
溫小輝發(fā)動了車,不想爭辯這種問題。
“我從來不認(rèn)為我們分手了。”洛羿整理了一下語,悶聲道:“我們只是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。我做錯了事,我希望你原諒我?!?
溫小輝把手里的真皮檔桿握得咯吱響,他咬牙道:“你從來,沒覺得自己錯,不用裝了?!?
洛羿看著他,雙眼明亮如星辰:“我知道我錯了,從你不再對我笑的那一刻起?!?
溫小輝暗自吞了口氣,他差點(diǎn)就由為以前的事跟洛羿爭論起來。可笑,能爭出什么結(jié)果,又有什么意義呢。
洛羿見他抿嘴不說話,心里一陣抽痛,他轉(zhuǎn)過臉去,深邃地雙眸毫無焦距地目視著前方:“所以那不是分手費(fèi),只是想讓你高興一點(diǎn),我可以把我擁有的所有都給你,只要我們能回到從前?!?
溫小輝平淡地說:“我說過,你說的每一句話,我都不會再相信。即便你給我再多的錢,對我來說,三千萬和三千億沒什么區(qū)別,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花,我也用不著,所以毫無意義,如果你真的想要補(bǔ)償我,就該讓我自己選擇怎么生活?!?
“除非你選擇的生活里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