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圣旨昨晚就已經(jīng)下了?!壁w玄昨晚就想說這件事了,此時終于說了出來。
李夫人一陣沉默。
良久,然趙玄起來。
趙玄的小眼神在媳婦的臉上飄了一回,“小婿對岳母不敬,請岳母責(zé)罰,否則小婿不安?!?
他過來,可不是做戲的,不挨頓打,他不踏實。
李夫人在他磕那一頭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消氣了。
聽說他任禮部侍郎,一下就松了一口氣,趙玄能做到這般,李夫人看著順眼多了。
可看女兒一句話不說,李夫人反而一時頭疼了。
不管如何,女兒的心思才重要。
心念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李夫人給瘦姑使了個眼色,“既然姑爺深刻認(rèn)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瘦姑,那你就打上五十鞭子吧?!?
“母親。”李桑染倏地看向母親,眼里都是不贊同。
五十鞭子,就是軍中最糙的莽漢也受不住。
李夫人看向女兒,冷哼了聲,“怎么,心疼了?”
“既然你如此心疼,那你看著辦吧?!?
說完李夫人抬腳就往外走去,還不忘將瘦姑給帶上了。
整個堂屋內(nèi)外,只剩下趙玄和李桑染。
“媳婦……”趙玄委屈巴巴地喚了聲。
李桑染冷著臉,“誰是你媳婦,少裝可憐,我母親被你糊弄過去了,現(xiàn)在你還不滾?”
即使,她會回長公主府,可趙玄膽子肥的竟敢罵她母親?
哼!她也得給他一個教訓(xùn)!
趙玄聞,怎么可能走?
若就這么走了,他下次都不知還能不能進(jìn)得了李府,當(dāng)即膝行了幾步到臺階下,“桑染,桑染,對岳母出不遜這件事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當(dāng)時聽到岳母要將你給配別人,我就急了??刹还茉趺粗保叶疾辉摽诓粨?,所以我一出門就后悔了?!?
李桑染坐在椅子里,冷冷地看著他,“現(xiàn)在罪也請了,你還不走,難道還真指望挨完五十鞭子不成?”
趙玄臉上帶著些視死如歸,“若是能讓岳母消氣,我愿意……”
李桑染撇開眼,她當(dāng)然相信趙玄是認(rèn)真的,可是,她卻不想輕易諒解!
趙玄見李桑染無動于衷,他最會順桿兒爬了,當(dāng)即膝行進(jìn)了堂屋,“桑染,別氣了好不好?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,我不是為自己辯解。
可有些時候,一旦錯過了最佳時機,便會往讓人難以預(yù)料的方向發(fā)展。
桑染,我不是狡辯,也不是為自己辯解,而是當(dāng)時我不知該如何面對我們的關(guān)系,該如何承擔(dān)起為夫的責(zé)任?!?
李桑染登時冷笑了聲,“你在養(yǎng)心殿前死跪求娶我的時候難道沒想好嗎?你現(xiàn)在再來不知如何擔(dān)起責(zé)任,不知如何面對,不覺得可笑嗎?不覺得晚了嗎?”
趙玄的身子一軟,跪坐子在地上,慘笑了聲,“我也只當(dāng)是權(quán)宜之計,我從沒想過要與你圓房,毀去你清白的。
可是,我卻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我們竟已經(jīng)這般親密了,我有些不知所措。”
李桑染看他神情有異,又有些難以理解,“你……”
趙玄低垂了頭,濃密的眼睫微抖,埋藏在內(nèi)心里的難堪記憶,即將翻出來擺在這個女人面前,讓他整個人都佝僂了腰身,“從我懂事起,我要什么都唾手可得,一切都是理所當(dāng)然的。
我以為我是世間最幸福的人,可是,我七歲那年,卻無意中看到了世間極致丑陋的畫面。
所以,自此后,我對男女之情厭惡到骨子里,甚至覺得男歡女愛是如此骯臟。
我無人可說,我躲在無人的角落里掙扎過,尖叫過,最后我選擇當(dāng)了懦夫。
于是,從此后,我開始做一些紈绔該做的事。
我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游戲人間的浪子,我努力偽裝成一個無懈可擊的紈绔來逃避一切……”
他知道,這之后桑染可能會看不起他,會嘲諷他,甚至?xí)訍核?
可是他并不后悔獻(xiàn)祭自己深埋于心的秘密。
這個丑陋的秘密,令他幾度崩潰,令他厭惡,令他抓狂,令他想要撕碎!
然而,那些畫面卻如跗骨之蛆般,讓他怎么也無法從腦海中抹去,忘記。
他受夠了,他真的受夠了。
告訴桑染也好,至少桑染心里會好受些。
他真正想讓桑染知道,她的身體是美麗的,因為丑陋的是自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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