予歡不懂戰(zhàn)事,更不懂朝政,做不了什么。
況且她現(xiàn)在手捧著六個多月肚子,自然不愿梓雋為自己分心,她表面上只能安分地待在東宮里養(yǎng)胎。
可她卻仍舊忍不住暗暗擔(dān)憂,為夏泊淮擔(dān)憂,他是自己的好友,她做不到若無其事。
恰好,孔怡翠和李桑染從萬佛寺回來,直接來了她這里,是來給予歡送平安福的。
予歡接了平安福,“給夏泊淮祈福去了?”
夏泊淮也是怡翠的好友,怡翠也是擔(dān)憂不已,她滿是憂心忡忡的道:“是啊,這些個該死的北齊人,簡直就是強盜。”
一旁的李桑染跟著父親在東疆待過,對于戰(zhàn)事比予歡和孔怡翠要懂得多些,而且她平時也比較關(guān)注北疆戰(zhàn)事,故而跟兩個人說了些。
讓北齊發(fā)瘋的原因是不打不行,北齊那邊的土地和物產(chǎn)相比大夏來說貧瘠許多。
尤其是去年一年雨水不足,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冬天,開春兒了把地種上了,苗子才長掌高就下了一場霜雪。
莊稼苗和草都凍死了,這就意味著人和牲畜都將面臨毀滅式的打擊。
于是,他們都盯上了大夏,他們堅信只要將大夏給拿下,就意味著活下去。
他們的父母妻兒都能活命。
要么一起死,要么一起活,抱著這個心念的玩命沖殺。
開始在夏泊淮這里并未討到什么好處,可北齊是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。
開始就拉上了左右兩邊的貧困兄弟,后來見不能拿夏泊淮如何。
竟又蠱惑了其他也將要揭不開鍋的兄弟,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窮鬼團,以北齊為首的窮鬼團已經(jīng)打紅了眼,來勢更加兇猛。
夏泊淮有勇有謀,開始還能與對方打個平分秋色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這種被癩皮狗式的纏著廝殺下,大夏兵也打得疲憊不堪。
予歡沉思了許久道:“你剛剛說突厥也可能暗中參與了?”
李桑染蹙著眉道:“我也是聽說的,具體我也不太清楚,但北齊與突厥只相隔一個部落,我覺得參與也正常。”
孔怡翠忍不住道:“這才簽訂盟書多久,拓跋璟還在我們這里呢,他們怎么敢……”
李桑染卻不覺稀奇,“突厥本就內(nèi)耗嚴重,希望拓跋璟死的人大有人在?!?
……
深夜,睡著的予歡感覺到了什么,睜開雙眼,昏暗的燈光下,予歡一眼看到身著明黃色龍紋衣袍的梓雋,正坐在榻邊。
“吵醒你了?”梓雋聲音有些暗啞,他的眸里多了些歉意。
予歡迷糊的回了句,“沒有,什么時辰了?”
梓雋伸手撫上她的腹部,羽毛般輕撫,“你再睡會兒,才寅時半?!?
“天都快亮了?”予歡頓時往里面挪了下,給他讓開位置,“寬了衣裳睡一會兒吧?!?
梓雋抿了下唇角,“不了,我得馬上走……”
予歡一下就清醒過來,掙扎著坐起身,“去哪里?”
梓雋見此,扶著她坐起身,拿過引枕墊在她身后,讓她靠著坐,云淡風(fēng)輕地道:“就是隨著集結(jié)的大軍去支援一下晉皇叔,別擔(dān)心?!?
予歡的心陣陣收緊,雙眼有些發(fā)澀,她緊緊地捏著他的衣袖,“那邊……”
她想問那邊戰(zhàn)況很嚴峻嗎?
可是她一出口,就帶了兩分哽咽,予歡一下住了嘴。
梓雋心里一疼,將她抱在懷里,“相信我,沒事的,我很快就回來的……”
予歡環(huán)住梓雋的腰身,喉嚨堵得厲害,她很多話想問,卻不知從哪兒問起。
很多話想說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她的心中被不安和恐懼填滿,所有的情緒都化為無聲的擁抱。
梓雋貪婪地呼吸著予歡身上的氣息,心里都是對她的愧疚,“予歡,我答應(yīng)過你的,要陪著你看著我們的女兒出生的,我會盡量在我們女兒出生的時候平定北疆回來的,也會將晉王叔平安帶回來的?!?
“嗯,既然你答應(yīng)了,那你就不要食,一定要在我們的女兒出生的時候回來……”
梓雋眸子顫動了下,片刻,才道:“好……”
他是出發(fā)前回來看看予歡的,還要收拾些東西。
予歡不顧梓雋的阻攔,披了衣裳下地幫他收拾,順口問了句,“這次都誰跟你去?”
梓雋跟著收拾衣裳的動作頓了下,抿了下嘴角,還是告訴了她。
就算他不說,明天她也會知道。
予歡聽完梓雋說出的這次隨行將領(lǐng)的名字,整顆心都跟著沉了下去。
而趙霆兄弟不但在內(nèi),就連裴懷鈺都在其中。
梓雋抬頭看向予歡,眉眼含笑地道:“別多想,他們都是主動請纓的,而我的作用,不過是為了鼓舞軍心而已……”
予歡什么也沒說,她只是將孔怡翠為自己請的平安福默默地塞進了梓雋的包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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