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畫中世界。
萬千墨影翻騰于天穹之上,濃稠如實質(zhì)的黑暗仿佛隨時要傾瀉而下。
腳下,斷裂的巨大塔影扭曲錯落,深深的血跡浸透了寫意山水構(gòu)筑的地面,散發(fā)出令人作嘔的腥氣。
這方蘇長吟以心魂執(zhí)念與畫卷靈器構(gòu)筑的天地,寂靜得如同萬古墳場,唯余墨色流淌的無聲嘶吼。
呼嘯聲停了,耳邊只有蘇長吟輕飄飄的聲音:“不要做無畏掙扎了。”
李辰安立于畫心中央,墨色山巒如鬼影將他環(huán)抱,身前是蘇長吟手執(zhí)紙傘的孤影。
蘇長吟嘴角那縷若有若無的笑意,比這畫界的虛假更加令人心寒。
他邁步向前,靴底踏在被墨跡勾勒出的石面上,竟發(fā)出沉悶如擂鼓的回響,每一步都如此清晰,如此沉重,仿佛踏在人的心尖。
“畫里殺我?你賭錯了?!崩畛桨猜曇羝降瑓s帶著能切割空間的寒意。
劍鳴驟起!??!
碧落黃泉劍徐徐出鞘,一道宛如來自時光深淵的幽芒驟然撕裂畫界虛假的天光。
劍身光芒流轉(zhuǎn),其上的紋路卻似流動著星河流淌的軌跡,劍鋒周圍的空間開始無聲塌陷、扭曲。碧落黃泉的寂滅之意彌漫開來,劍出不為生,只為斬死!
“你以畫困人,”李辰安劍指虛空,聲震畫界,“我以劍破天!”
蘇長吟手中紙傘猛地一震,傘骨錚鳴如金鐵交擊!“既入我卷,就別想出去!”
他厲聲斷喝——畫界·封山鎖魂!
轟?。≌嬀頌橹畡☆?!墨海驟然咆哮沸騰!千重墨染的山峰拔地而起,壁壘森嚴(yán),如巨大的囚籠轟然合攏;萬座漆黑鐵塔撕裂虛空,倒懸如淬毒的巨矛,鋒銳塔尖直指李辰安!
更令人心悸的是,無數(shù)由濃墨構(gòu)成的虛影兵魂,踏著沸騰的墨浪,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一步步踏出。
蠻族王庭揮動著猙獰巨斧,毒殿圣子周身纏繞著紫黑毒霧,雷域戰(zhàn)將手持纏繞紫電的長戟,陰魂妖帥吞吐著噬魂的灰氣……
“我所斬過的每一個人,每一縷不甘的殘魂怨念,都被我用這畫界法則強行摹下、拘禁!今日,他們?yōu)槲叶鴳?zhàn)!”蘇長吟的聲音冰冷徹骨,帶著掌控一切的傲慢。
李辰安目光掃過這由仇敵殘魂組成的墨潮大軍,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波動。
隨即,他的眼神重新化作萬載寒冰。“既是曾斬過一遍,”
歸墟劍鋒嗡鳴,劍尖直指洶涌墨潮,“那便——再殺一遍!”
話音未落,劍光已如湮滅星辰般轟然炸裂!
歸墟·萬魂斬?。?!
一道純粹的、仿佛能斬斷光陰與魂魄的寂滅劍柱,以李辰安為中心,狂暴地席卷而出!劍光所及,墨染的山巒崩解為飛散的墨點,倒懸的鐵塔扭曲融化,那些咆哮沖鋒的墨影兵魂,無論蠻王、圣子、戰(zhàn)將還是妖帥,連一絲哀鳴都來不及發(fā)出,便在劍芒中徹底化作虛無的灰燼,如同被投入永恒歸墟的塵埃。
“斬過者,不再容留!”李辰安的聲音透過劍嘯響起,宣告著絕對的終結(jié)。
蘇長吟瞳孔猛地一縮,腳下狠狠一踏!整幅畫卷如同巨獸的皮囊般瘋狂震顫抖動!
畫界·落筆山河?。?!
他厲嘯聲中,右手并指如飽蘸濃墨的神筆,左手緊握紙傘如定界之軸,那并指之手向著李辰安前方的虛空狠狠一劃——嗤啦!
大片墨色山河憑空涌現(xiàn)!并非寫意勾勒,而是帶著沉重質(zhì)感的山川河流瞬間凝實,化作遮天蔽地的銅墻鐵壁,空間規(guī)則被強行改寫、凝固,形成一個絕對封禁的墨色牢籠,瞬間將李辰安的身影吞沒其中!那是畫師筆下造物主般的權(quán)能,是規(guī)則層面的囚禁!
“你逃不出我的筆下!”蘇長吟的怒吼在墨獄中回蕩,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然而,李辰安冰冷的聲音卻穿透墨色壁壘,清晰傳來:“你困住的,是你的世界。不是我。”
下一息,絕對的黑暗囚籠深處,一道更加深沉、更加絕望的劍意驟然爆發(fā)!
歸墟·黃泉逆淵!
那不是斬向墨山囚壁,而是斬向維系這墨獄存在的、無形的畫界規(guī)則本身!嗤——!一聲如同錦帛被永恒之力強行撕裂的恐怖聲響,震蕩整個畫中世界。
那幅由蘇長吟心血神魂浸透的絕世畫卷,其堅實無比的道則一角,竟被這寂滅之劍硬生生斬斷!如同被撕開一角的名畫!畫中山巒轟鳴崩解,化為無序的墨流瀑布;屹立的鐵塔寸寸碎裂,濺起漫天墨雨!墨雨紛飛,每一滴都蘊含著蘇長吟心神受創(chuàng)的劇痛!
“噗?。?!”